旧只是在他原本的模样基础上做了一点点易容，这还是他第一次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。

    不知道这样，严寻昼还能不能认出他来。

    如果认不出来，那他只要每次换张脸，是不是就能不加掩饰的把自己展现在严寻昼面前，好仔细地看看严寻昼是不是对谁都一个模样，连嘴角的弧度都不会变化半分，也从不会分给任何人多余的眼神。

    无论是自己的弟弟，还是陌生人。

    钱无绣沉默片刻，拎上自己的包，又从玄关柜子上装走陈袖的工牌，顺手挑了公寓主人一件挂在门口的外套穿上出门。

    在外人看来，他已经是陈袖。

    陈袖的公寓离公司不远，不行也就十五分钟，足够钱无绣在脑海中最后预演一遍接下来要做的事。

    时间很早，大楼里还没什么人，钱无绣镇静自若地经过保安，用拿来的工牌刷开闸机，登上电梯轿厢。

    今天可能会见到的所有“同事”，他都事先看过资料记下名字，一路格外顺利地到达工位。

    此时距离上班还有二十三分钟。

    按照陈袖平时的习惯，他会去茶水间接一杯热水。茶水间在另一侧，钱无绣端着陶瓷杯路过电梯口，和几个刚出来的同事打了个照面。

    在他们背后，电梯门还未完全合上，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正目视前方，视线仿佛穿过人群落在钱无绣身上。

    钱无绣心中莫名一紧，抓紧杯子往前走。方才一闪而过的那两张脸，他确定昨天资料里没见过，应该和陈袖不是一个部门。

    看着装打扮，似乎和他今天的目标一样，属于公司管理层。

    那他的任务目标也快出现了。

    钱无绣接了一杯热水，听见旁边的同事催促：“老林马上就到，你快点接。”

    林河，这次的任务目标。

    钱无绣和茶水间的同事道别，晃着杯子里的水回到工位，此时办公区基本坐满，有些正擦拭着桌面，有些啃着早餐面包。他打开手机，这才看见一条简讯：“什么时候回？”

    钱无绣一顿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明明在最初，是他被丢在空旷的房子里，犹豫好久发送一条简洁的询问，然后守着手机等人回复。就算是后来，他不再期待和严寻昼关系恢复如初，只偶尔在对方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时候，发送一两条带刺的短信试探是否需要做好收尸的准备。

    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，在外出任务的成了自己，严寻昼成了过去的他。

    算了，他现在没有时间一一揣摩自重逢以来严寻昼的反常行为。

    钱无绣想了想，回复到：“晚上。”

    他余光瞥见陈袖的陶瓷杯上印着卡通图案，旁边还标有几个字“再忙也要记得喝水～”，于是又面无表情地戳戳屏幕加了一句：“哥哥再忙也要记得喝水。”

    对面回复的很迅速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钱无绣把屏熄了，打开工作电脑，然后摘下前面一直带着的薄手套。

    从电梯口传来此起彼伏的“林总”，林河一一回应，顺便交代了今天要加急处理的事，路过钱无绣时，他也微笑着起身，和周围其他员工一起打招呼：“林总好。”

    林河的目光略过“陈袖”的脸，找到部门主管：“一会儿把昨天那个要签字的文件送上来。”

    部门主管连忙应好，一路送巡视完的林河离开这一层。

    玻璃格挡后，钱无绣默默注视着两人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