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滑落，露出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——此刻正因欲望而扭曲，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痴迷的疯狂。

    像条终于找到主人的流浪狗。

    像只即将噬主的凶兽。

    白璇的瞳孔骤然收缩，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月光下，那张褪去面具的脸，分明和陆招摇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“......招摇？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一场梦，指尖小心翼翼地抚上珀的脸颊，从眉骨到下颌，每一寸轮廓都无比熟悉。

    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，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珀的表情突然凝固了，他迅速直起身子，缓缓后退一步，眼神可怖。

    白璇这才注意到，那双灰蓝色眼睛里微不可察地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哀伤。

    “您认错人了。”珀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什么，“我是珀，只是珀。”

    白璇的手僵在半空：“可是你的长相...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和那个招摇很像吗？”珀垂下眼睛，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。

    珀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，忽然低笑起来。那笑声又沉又哑，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：

    “您总是这样......”

    他俯身逼近，鼻尖几乎抵上白璇的喉结，呼吸像刀锋刮过皮肤：

    “看着我的时候——”

    “到底在看着谁？”

    空气骤然凝固。

    白璇的胸腔剧烈起伏，却见珀突然松开钳制，后退一步。月光照亮他半边侧脸，另外半边陷在阴影里，嘴角勾着近乎残忍的弧度：

    “真遗憾，我是珀。”

    他慢条斯理地拾起面具，金属冷光映着修长手指。

    可白璇看清了——那指尖在发抖，暴露出克制到极致的战栗。

    “晚餐要凉了。”

    面具重新覆上脸庞，所有情绪瞬间封冻。他转身时衣角划出凌厉的弧线，却被白璇一把攥住手腕！

    “别走！”

    珀停住，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月光下，他的背影像一柄出鞘的刀。

    白璇的指节发白：“你到底是不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重要吗？”珀忽然轻笑一声，猛地将人拽到胸前！面具贴着他耳畔，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：

    “您现在碰到的这具身体......

    “每一寸都是为您打造的武器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里面装着谁的灵魂——”

    他忽然掐住白璇后颈，在耳垂咬出渗血的齿痕：

    “您不如亲自来确认？”

    珀的指尖轻轻搭在白璇的手腕上，看似恭敬，实则暗含力道。

    他的指腹缓慢地摩挲着那处跳动的脉搏，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入血管，像某种无声的标记。

    “您的手很凉。”他低声道，嗓音温润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
    白璇想抽回手，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扣紧。

    珀的拇指抵在他的腕骨上，力道恰到好处——既不会留下淤痕，又让人挣脱不得。

    他的银发垂落，遮住了半边面具，露出的那只灰蓝色眼睛微微弯起，像在笑，又像在审视猎物的猛兽。

    “珀？”白璇皱眉。

    “我在。”他应得很快，语气恭敬，可手指却沿着白璇的掌心缓缓滑入指缝，一根一根地嵌入，直至十指相扣。

    他的机械指节微微收紧，像是测量，又像是确认什么。

    “您刚才叫了别人的名字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轻柔得像在谈论天气，可白璇却感觉到他的指尖正危险地刮蹭着自己的骨节，像是某种隐晦的惩罚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是个误会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珀轻笑，呼吸喷洒在白璇的耳畔，温热的，却又带着机械特有的冰冷质感，“可您摸了我的脸。”

    他的另一只手忽然抬起，轻轻抚上白璇的颈侧，拇指按在喉结上，力道不轻不重，恰好让人屏住呼吸。

    “您碰了我，却想着别人。”他的声音依旧温柔，可眼底的数据流却剧烈闪烁，像是某种压抑的暴戾正在计算中沸腾，“这样……不太公平吧？”

    白璇的背脊微微绷紧，珀的体温明明低于常人，可被触碰的皮肤却像是被灼烧一般发烫。

    “珀，放开。”

    珀静默了一秒，随即低笑出声。

    “如您所愿。”他彬彬有礼地松开手，甚至体贴地替白璇抚平袖口的褶皱。

    可当他退后时，指尖却若有似无地擦过白璇的颈侧，像蛇信轻舔，留下一片战栗。

    “但下一次，”他微微倾身，声音轻得如同耳语，“请您只看着我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他的眼神温顺，可阴影下的唇角却缓缓勾起，露出一个近乎阴鸷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