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卿玄在一旁乐不可支，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小师妹的心思了，但眼下和小师妹相认只会给她带来麻烦。

    再等等吧，等他把这些事情处理完。

    司卿玄云汀是最后一组，轮到他们时，苏妍安正襟危坐，眼睛黏在司卿玄身上时刻不移开，等司卿玄一出岔子她就装模作样的接上嘲讽。

    苏妍安挑剔的在心里进行点评。

    剑太朴素，没大师兄的将明精致。

    容貌一般般，没大师兄好看。

    剑术也就那样，没大师兄——

    苏妍安呼吸一滞，周围场景模糊远去，她的视野里，唯剩一人在试剑台上变换剑招，清瘦身姿与她记忆里的身影逐渐重叠。

    她看到台上人比试完与云汀推推搡搡回到人群中，台下弟子围过来与其谈笑，恰如当年，所有人都喜欢围在大师兄身边。

    准备好的嘲讽话语哽在苏妍安喉间不上不下，她语速极快地宣布完考核结果，向拂华行过礼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司卿玄和众人玩闹够了，听到一声轻咳，才想起自己师尊还在台上坐着，忙收敛闹腾劲走到拂华身边。

    拂华道：“当勉励自身，切勿骄躁。”

    “弟子谨记。”

    司卿玄心道，百年不变的词。

    拂华指尖轻扣扶手，问：“这次考核综合第一应当是你，想要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司卿玄有点懵，这种考核拿了第一也有奖励吗？

    他看拂华神色不似作假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拂华微微侧首，看向司卿玄时目光专注，终年环绕其身的距离感奇迹般对外开了一个口子，刚刚好能容纳司卿玄通行。

    司卿玄想，他要不说点法器灵草之类的，留个勤学苦练的好印象。

    他正思索说什么法器好，却见拂华从袖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递给他，道：“芙蓉糕，不知是否合你胃口。”

    司卿玄背上唰地生出冷汗，有一刻他都要以为拂华是认出他了。

    司卿玄假装头回听到芙蓉糕这种东西，好奇地拈起一块放入口中，鼻尖皱成一团，道：“好甜。”

    他吃了这块便对着油纸包一脸迟疑，拂华见状没把油纸包强行塞给他，自己拈着剩下的芙蓉糕一点一点吃了。

    司卿玄目睹从不吃甜食的人面不改色地吃完了所有芙蓉糕，心中颇为震惊。

    拂华似是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怎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事，对司卿玄道：“等你想好，随时可以和我说。”

    司卿玄诺诺称是，借口说要去照顾灵草，忙不迭溜走。

    倒也不全是借口，考核结束，弟子们无需再强制性聚集修行，但南宫越压根没想把人放回岁寒山，司卿玄也乐得有正当理由接近南宫越，皆大欢喜的事，唯有拂华看上去不大情愿。

    司卿玄明了，拂华一向不喜他把心思用在练剑外的地方。

    可他现在不是拂晓晓。

    司卿玄毫无负担地待在百草园消磨时间，南宫越闲下来会教他一些炼丹方面的知识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宫越才是司卿玄师尊。

    司卿玄照料灵草时不忘装作好奇问一嘴苏妍安这些年的状况，白花自诩是天衍山百晓生，忙争着回答：“妍安前些年可惨啦，当时她被魔尊迷了心智，事发后公然维护魔尊，引起仙门非议，掌门罚了她数年禁闭，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命令在燕州边境维持治安。她可是掌门首徒啊，让她去做这种小事，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。”

    白花说的没错，苏妍安作为严殊钦点的首席弟子，自是备受重视，一直被当作掌门接班人培养，却在节骨眼上犯了最严重的立场错误，没直接逐出内门都是严殊尽力保她的结果了。

    司卿玄自己怎样无所谓，但他最怕连累别人，属于标准的有福同享、有难我独背的个性。

    白花这一年没少蛐蛐司卿玄，司卿玄都是左耳进右耳出，有时候听乐了还会附和它，这回白花说完罕见的没照例骂两句，花瓣垂下来，萎靡不振。

    “拂晓晓怎么就去当魔尊了呢，他当拂华弟子时多风光呀。”

    司卿玄没接话，指尖摸了摸白花的花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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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天色熹微，司卿玄来到百草园后山给灵草们采摘晨露。

    那些花草嘴挑得很，沾有虫子的晨露不要，不是高植株上的晨露不要，一点不对胃口就喊疼。

    司卿玄腰间挂了一串小瓶子，他耐心地挨个用小瓶子接晨露，却听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，听起来有些熟悉。

    司卿玄身后是条小溪，他轻手轻脚地绕到溪边，鼻尖飘来纸钱烧成灰的气味。

    苏妍安背对他蹲在溪边抽泣，手里抓着一大把纸钱在烧，身边还堆了一摞，生怕司卿玄在底下不够用似的。

    司卿玄想起他以前被拂华命令少下山，无聊时常常带小师妹来这地抓山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