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蛋无辜躺枪:?
司卿玄不恼,故意凑到云汀身边,大声道:“云公子你在吃饺子吗,好大的酸味。原谅我这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世面啦,毕竟我师尊是青溟君,听起来像梦一样对吧,可是我早上醒来出门和他一打照面,‘哇塞青溟君居然真的是我师尊’!”
“齐恒!”
云汀快被司卿玄气死了,拍案而起,要司卿玄拔剑和他打一架。
司卿玄闪身躲到常念背后,假意抱怨道:“常兄,你看他好凶啊。”
常念闻言侧首,险些撞上两瓣温软的殷红。
二人此时距离近到司卿玄每句话都像贴在常念唇边说的,常念喉结滚动,勉强移开视线,笔下本应端正的一撇在他晃神间一抖,暧昧地吻上纸张边缘。
司卿玄往常和师弟们打闹也如此亲密,故而毫无所觉二人的距离,扒着常念的肩笑嘻嘻的和云汀拌嘴。
这一通操作下来,不消半月,一向不理琐事的严殊都知道自家三师弟把新收的小徒弟宠上天了。
司卿玄一边大肆炫耀,一边庆幸拂华基本不下岁寒山,这些事传不到拂华耳里,不然他一剑把自己戳回忘川算了。
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,这日拂华破天荒地喊他来主殿一块进食,二人相对而坐,殿内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。
司卿玄自顾自埋头吃饭,半天没憋出一句话。
拂华吃相很是斯文,司卿玄以往觉得仙人就该是这种细嚼慢咽的姿态,如今只乞求拂华能快点吃完,他想赶紧回偏殿,又不好先离席。
终于等到拂华咽下最后一口吃食,司卿玄“刚好”一同放下筷子,道:“师尊,我先回房……”
“不急,”拂华道:“去前院给我过目一遍近日的剑法修行。”
司卿玄没法,已经转了个方向的脚收回来,提剑跟着拂华去前院。
他急着走,出剑的速度也快了些许,一套剑法练完乖顺地站在一边,等拂华摆手让自己回去。
可今日拂华不知哪根筋搭错了,愣是半天没出声,司卿玄感觉那道清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,看的他反复回想自己刚刚剑法是否哪处出了错。
半晌,拂华道:“心性浮躁,把和旁人闲聊的功夫放在剑法上,还能更进一层,往后每日练剑多加一个时辰。”
司卿玄宛如被晴天霹雳劈过一般,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。
谁把这些话传到拂华这的啊?肯定是来送吃食的仙鹤,最喜欢躲在一旁偷听弟子间讨论的八卦了!听到一点就到处说,他准得找个机会把它们统统送到南宫越的院子里去!
司卿玄闷闷应下,眼前忽见一抹雪白。
和照夜剑剑穗一模一样的剑穗躺在拂华掌心,递至他跟前。
司卿玄接过剑穗,不明所以。
拂华似是随口一提:“习剑之人当爱剑如己身,我殿内多了一个剑穗,你既没有剑穗,且先用这个。”
司卿玄怔怔地看着剑穗,一时恍惚。
他以前也是有剑穗的。
那时他情窦初开,只想天天黏着拂华,后者却始终一副严厉冷淡的模样,从不在他身上花费修行之外的时间。
于是司卿玄照着拂华的剑穗做了个一样的挂在将明上,他贴着剑穗,像是与这人更近了一点。
后来将明碎的彻底,剑穗也在漫天血色中散落一地。
司卿玄摩挲着剑穗,正要将其收起,忽瞥见剑穗尾尖的一点红。
只一眼,就叫他浑身血液尽冷。
那星点红色似是被人洗过数次仍残留不褪,几乎难以察觉,却又红的刺眼。
这分明是他的剑穗。
拂华把他的剑穗送给了“另一个人”。
重生以来拂华对他的种种不同在司卿玄眼前尽数展开,他的寝殿,他的夜明珠,他的剑穗,都是可以随意交予他人的。
就连拂华的亲传弟子一位,也不只是他的。
原来他什么都没有,而他还在这大肆宣扬拂华对自己的特别。
拂华见司卿玄久久未动,伸手想帮他系上剑穗。
被后者不着痕迹的避开,司卿玄将剑穗系在饮恨上,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。
少年腰间剑穗轻晃,还是那个熟悉的清瘦背影,却似一触即碎的幻影,随时都能再次消失。
拂华望着司卿玄离去的背影,忽然惊觉。
原来三百年竟是凡人的三辈子了,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如此漫长的岁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