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蔚舒了口气缓缓闭上眼,沮丧的神色覆满整张脸。
他抬起头,仰面呆了片刻,才转了转脑袋,抬手去解裘皮披风的脖扣。
“真能耐,跟来武星…”
明蔚声色清越,语气淡淡,话里话外透着不爽。
可木良畴哪能不急呢?
几日前,也不知发生了什么,明蔚睡醒一觉竟披头散发地出了门,后来才发现屋内还有滩血迹和断了一半的小指头。
“苍老板在武星,属下以为明将会来寻苍老板。”他赶忙解释,生怕惹恼了性情不定的人。
厚重的披风从明蔚肩头滑落,摊在他脚边。紧接着他又松了松束腰,走去木椅旁歪歪斜斜坐下。
“我和他有关系么?”
木良畴错愕地去瞧明蔚的表情,在这之前他可是往苍舒雅身上砸了不少银子。
以为两人闹了什么嫌隙,木良畴试图做个和事老:“我把苍老板请来府上了,要不我将他喊来?”
“来干嘛?”明蔚着实不解,“添堵?”
这话噎的木良畴无话可讲。
他也不敢问明蔚去哪了,更不敢问明蔚怎么就成了一个游商送来的宠儿,遑论还是个、哑巴??
可明蔚呢,丝毫不在意谁的眼光,更别提解释一二。他脑袋懒懒搭在椅背上,欣赏着他那根包成粽子的小手指,不知在想什么。
明蔚不吭声,木良畴自然也没动弹,只试图琢磨他心思。
他跟着明蔚这么些年,深知他的喜怒无常,诡秘莫测。
但毕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,他对明蔚的态度从未掺入丝毫的惧怕,更多的是熟悉,是默契。
他自诩是最了解明蔚的人,就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明蔚相貌的人。
但自那日看到明蔚自己剁掉的半根小指后,木良畴彻底迷茫了。
所有人都说明蔚是个没有尺度没有边界的疯子,木良畴本是不赞同的,但当他重新审视了自己对这个人的认知后,他甚至觉得藏在那张完美皮囊下的不仅仅是疯和狂,甚至可能还有他不了解的邪恶和阴毒?
他就是个魔鬼,就像那些被他剁了手脚,剔肉断骨的王宗俘虏说的那样。
“彦项文调来武星做县令。”明蔚突然开口,打断木良畴思考。
可即便才会过神,他也听出这语气中没有打探或质疑,更多的是、厌恶?
木良畴心里多了几分防备,毕竟明蔚可不是关心这些事的人,却仍如实禀报:“听说后日要在家中摆席,宴请前来恭贺的人。”
“哦——”明蔚话音一转,“不得送份礼?”
木良畴这下彻底摸不准明蔚的脉,他什么时候也开始研究这些官场礼节了?
“是...末将这就去准备…”
瞧木良畴起身,明蔚才意识到自己的指令传达的不准确,手落下的同时将几上一把水果刀顺带着丢了过去,顽劣的态度问:“县令会破案子吧?”
“?”木良畴不明所以。
“总也不能白白让彦大人收买那么多人心。”明蔚手臂搭在扶手上,他笑地并不违心,木良畴却知道这话里有话,只听明蔚继续说:“礼尚往来,我明蔚府上死人了可是大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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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夜晚,秋萧曼再次坠入无尽的梦魇。
梦里她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将领倒在血泊里,自己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抵挡破城而入的银甲明军。
萧萧风吟和嘶鸣马啼无一不在讲述着末日的来临。
秋萧曼身中数箭,强撑着身体倚在歪斜的旗杆上,鲜血顺着皮肤纹理流进双眼,继而又冲进苦涩的口中。
入目之处皆烧成残垣断壁,乌泱泱的银甲冲着王廷的方向挺近,但她再也无能为力,拿着红枪的手颤抖不停,呼吸都成了煎熬。
汹涌的血继续冲进喉咙,继而扑进肺里,她彻底喘不上气,直到落入绝望的一刻从梦中再次惊醒。
过于真实的梦境让她呼吸急促,手卡在脖子上适应地咳了几声。再也无法入睡,秋萧曼起身走向窗前。
她推开窗,发现天色刚蒙蒙亮,随手扯了件披挂,在窗边坐下。冷风徐徐拍打在身上,渐渐吹干浮于表皮的虚汗。直到她感觉有些冷,才仿佛摆脱了心头沉重,轻轻打了个寒战。
想要关窗,极好的耳力却忽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处传近。
这么早,公鸡都还没打鸣。
不知什么事这么紧急,秋萧曼好奇地探出脑袋看,就见排列整齐的一群小吏正举着火把将客栈围地严密。
显然是出什么事了。
她赶忙穿好衣服想下楼去打听打听,刚出门就碰到摇铃而来的掌柜,没来得及问询,就听掌柜急忙放声提醒:“快收拾收拾,死人了...死人了...”
这时候死人??
强烈的不安让秋萧曼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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