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。”
姜宥宁本想一走了之,但这小子鲜少跟她求助,灯光照射下,时绮深灰色的眼眸显得格外湿润。
她心一狠,高跟鞋在地上一跺,重新坐了回来:
“哎呀,您不要逼小绮嘛!”
“那些并发症什么的都不一定,小绮一直很健康,说不定他就是例外呢。”
时绮附和道:“我也觉得,很可能我就是天选。”
时安:“……”
时安可不敢赌那点稀薄的可能性,见跟时绮讲道理不行,索性开始卖惨。
他伸手半掩面,哽咽道:“一想到你这个病,我晚上都睡不着。要是你只能活到四十多岁,你要我怎么办?……”
时安一边哭诉,一边观察时绮的神色。
姜宥宁连忙上去给他递纸:“哎呀不急不急,别哭别哭。”
她同时给时绮使眼色,示意他赶紧顺势来安慰一下。
时绮不为所动:“别装了,您眼泪都没流出来。”
见时安还在置若罔闻地假哭,时绮忍不住说:“您实在睡不着,可以考虑找个夜班上上。”
姜宥宁:“小绮!”
时安:“时绮!”
时安把纸巾一扔,脾气也上来了:“行,你一点儿都不着急这个病是吧?”
时绮看他真的有点生气,小声找补:“也不是,但着急也没用……”
“从今天起,你的零花钱全停了。”时安说完嫌不够,“除了必要的生活费,卡也冻掉。”
“?”啊?
时绮下意识抬起头。
他还想去绘涧找商随呢。
时安看他反应这么大,心里奇怪。
本以为停零用钱不会对时绮造成实质性的威胁,毕竟时绮花钱虽然大手大脚,但他物欲不高,平时在宿舍打打游戏也能过。
不管因为什么,办法有用就好。
时安宣布道:“什么时候你找着对象,什么时候再说吧。”
“你把他领回来,到那天我一定给你准备个大红包。”
-
时安说到做到,不仅迅速停了时绮的卡,还让姜宥宁和姜礼都不许支援他。
回到学校附近,时绮一边心不在焉往回走,一边思考该怎么办。
他了解时安的性格,后者看起来温温柔柔,一旦下了决定,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况且这件事自他成年后就是悬在大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家里催了又催,再这样下去,时安说不定有一天会把他绑去结婚。
姜宥宁和时绮想法一致。他们姐弟俩都认为既然已知生命不够长久,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最重要。
时绮看起来没心没肺,很多失眠的夜晚,其实反复考虑过。
害怕吗?
当然会害怕。
当他年纪小一些,第一次了解到自己与常人的不同时,一度为此感到恐惧。
就好像他比别人多了一盏更为短暂的时钟,冷酷地在耳边滴答倒数。
但渐渐的,时绮开始学会忽略钟表发出的杂音。
吃到好吃的甜点、学会一支感兴趣的舞、和朋友一起赢下球赛、连续阴雨后遇见放晴的好天气……应该是为了这些幸福到足以忘掉所有烦恼的瞬间活着,而不是被动走向他不喜欢的人生。
比起不自由,相较于旁人短暂些的寿命好像没那么难以忍受。
况且距离最后的期限还有很多年,与其担忧虚无缥缈的未来,不如抓住当下的快乐。
但时安的思想比较传统,无论时绮和姜宥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。时安总认为相比起性命,不合意的婚姻忍一忍就过去了。
剩下的姜礼没有立场,负责和稀泥。
也因如此,这场拉锯战从时绮成年起就隐隐持续到了现在。以前大家还能勉强维持平衡,近期因为他的信息素水平飞速下降,时安开始逼他做出选择。
长辈的想法难以改变,只能自己另寻出路。
时绮本想把傅思越从黑名单放出来,让他也去抗争一下,毕竟多个人多份力。
但转念一想,傅思越那个妈宝男没有一点主见,一定会回答我听我妈的,时绮很快放弃这个打算。
正是在这时,有人叫了他的名字:“时绮?”
他闻声停下脚步,秦书赫正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,旁边还有一个人。
那人上半张脸被树木投下的阴影遮蔽。似乎感受到时绮的目光,商随往前走了两步,完全暴露在时绮的视野内。
他穿着半露锁骨的衬衫,叠了一件同色系的印花外套。容光焕发。衬得旁边天天熬夜掉分的秦书赫宛如一株枯草。
“你干嘛呢。”枯草开口道。
“我……”时绮一顿,反客为主,“你干嘛呢?”
他说话的同时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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