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,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,“病人刚睡着,情绪极不稳定。让她休息,暂时不要打扰。”
陈予琢与林芳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。
她们被挡在门外。
“好的,医生。”
陈予琢应声,姿态配合。
她微微侧身,目光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向内探去。
病房内光线昏暗,只能勉强辨认出病床上隆起的被子和枕边散落的几缕黑发。
谭婳陷在沉沉的、近乎昏厥的睡眠里。
陈予琢收回目光,转向医生,语气关切道:“医生,她这种情况……需要住院观察吗?”
医生推了推眼镜,“建议住院。强烈的精神刺激,PTSD风险很高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更慎重,“而且,事故发生地离她家太近,现在回去,环境刺激太大,不利于恢复,甚至可能恶化。”
“明白了,谢谢您。”
陈予琢了然点头,忧色更深。
她转向林芳,带着丝请求的口吻,“林警官,既然见不到人……能不能麻烦您送我去趟谭婳家?帮她拿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。住院需要这些。”
林芳略一思索,“行。正好我也要去事故现场最后确认下。顺路。”
她看了眼腕表确认时间,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。
“走吧。”
两人重新坐进警车。
引擎低吼,车身再次没入夜色,方向由医院转向旧城区。
车子在距离谭婳住处尚有一个街口的地方缓缓停下。
前方,警灯残影在夜色中闪烁,警戒线的一角隐约可见。
林芳解开安全带,下车前特意回头,目光落在后座的陈予琢身上,语气严肃道:“小绪,你下车就直接去她家楼下单元门口,我把钥匙给你,你别往警戒线那边看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措辞,最终决定挑明。
“现场……还没完全清理干净。张顺良死状……不太好,看了会不舒服。”
陈予琢的脸色在昏暗车厢里似乎更白了一分,眼中掠过真实的震惊与难以置信。
她下意识追问道:“他……死得有那么惨?”
林芳一只脚已跨出车门,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,声音低沉,带着职业性的冷静,简单两句勾勒出残酷的画面。
“嗯。整个脑袋都……断了。眼珠子……也碾出来了。”
车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林芳的身影迅速融入警戒线方向的夜色与警灯微光中。
狭小的车厢内,那句关于头颅断裂、眼珠碾出的冰冷描述,带着铁锈般的腥气,仍在死寂的空气里沉沉回荡。
陈予琢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口翻涌的恶心感。
她推开车门,晚风裹挟着旧城区特有的潮湿和远处隐约的喧嚣灌了进来,冲淡了些许车内的窒息感。
她依言没有朝警戒线方向张望,径直走向谭婳居住的那栋灰扑扑的旧居民楼。
单元门洞口的声控灯昏黄,光线吝啬地铺在门口几级台阶上。
陈予琢脚步一顿,视线被台阶边缘散落的东西攫住。
那是一小堆凌乱踩扁的烟蒂,烟嘴的滤芯被踩得稀烂,深褐色的污渍晕染开一小片地面。
更刺鼻的是一滩已经半干涸的呕吐物,就在烟蒂旁边。
那东西黏腻地扒在水泥地上,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。
一股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酒精酸腐气味,混杂着未消化食物发酵的馊臭,蛮横地钻进她的鼻腔。
陈予琢胃部一阵翻搅,下意识屏住了呼吸。
她蹙紧眉头,目光锐利地扫过那滩污秽和烟蒂。
张顺良。
这念头瞬间清晰无比地砸进脑海——他喝醉了。
而且是喝得烂醉如泥,才会在蹲守谭婳时吐在这里。
警方肯定还没拿到尸检报告,血液酒精浓度需要时间检测。
但现在,这个发现可能会是证据链上重要的一环,彻底帮谭婳洗清嫌疑。
她必须立刻告诉林芳。
陈予琢不再停留,转身快步走向警戒线方向。
她刻意避开主干道,选择从居民楼侧面一条堆放着几个破旧垃圾桶的小巷绕过去。
巷子里弥漫着垃圾腐败的酸臭,脚下地面黏腻湿滑。
绕过最后一个垃圾桶,警戒线围起的现场猝不及防撞入视野。
昏黄路灯和警车顶灯的光线交织,将一小块柏油路面照得惨白。
地上那滩已经发黑、凝固的血迹触目惊心,像一块巨大的、丑陋的污渍烙印在地面。
白色粉笔勾勒出的人形轮廓线格外刺眼,清晰标记出躯体倒伏的位置和姿态。
林芳那句“整个脑袋都断了”的话音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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