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连踏出了房门、院门,奔向吵闹的人群。
齐王不敢阻拦,也不敢放她而去,只好如背后灵一般,亦步亦趋地跟着许回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许回拨开人群,将吴妈护在身后,冷冰冰地望着自己。
“王爷为何派人阻拦吴妈?她是来寻我的,不干王府的事。”
齐王支支吾吾半天,却说不出只言片语。
吴妈见到了许回,喜出望外,悲愤地说:“娘子,官兵把大人带走了,说大人妄议朝政,对先皇不敬,可是真的?”
许回握着吴妈的胳膊,坚定地摇头,“不是,阿父忠君爱国,此为欲加之罪。”
吴妈激动地点点头,两行泪落到了脖子上,她愤怒地指着齐王,“娘子可要当心,大人定罪的证据就是齐王亲自递上去的,外头的人都在夸齐王大义灭亲呢!”
许回猛地回头,震惊地问:“什么?”
吴妈哭着把事情都来龙去脉抖落出来。
……
原来昨日有御史上折子,参许路明怨怼于上,对先皇不敬。
昔年先皇以藩王之位承继天子,原本该尊前任帝王为父。然而登基大典一结束,先皇便迫不及待地追封生父为皇,生母为后。
当时的太后极为不悦,连同诸多大臣上书反对此事。
可先皇终究是皇帝,纵使顶着层层重压,拖了许久,他到底还是做成了这件事。
只是朝野内外都有些非议,私下里鄙薄先皇端起碗吃饭,放下碗骂娘,欺负寡妇的行为。
先皇能登上皇位,靠的可不是生父生母,而是前任皇帝这个政治父亲。
这就跟民间过继一样,嫡系无后,在旁支里认了一个孩子作后代。
从此这个孩子便要唤认的这家人为父母,生父生母只是亲戚罢了。
既然已经继承了人家的家业,自然应该唤别人做父母。要是不同意,舍不下血脉亲情,缘何霸占着家业呢?
如先皇这般,从前任皇帝手中接过皇位,却不将对方视作唯一的爹的,很多人并不赞同。
而御史正是指责许路明不满先皇追封生父生母,随折子附上了一首诗,作为证据。
熙宁帝看了折子,原本是不在意的。毕竟濮议事件已经过去许久了,反正不是反对他。可架不住御史添油加醋,官家心里难免有些膈应。
于是顾不得齐王的婚礼,着人将许路明传来问话。
那御史极有心眼,开口便问许路明识不识得“濮园议起沸乌台,传语欧公莫怨猜。须记上坡持橐日,也曾寻探好题来”这首诗。
许路明不明就里,实话实说,“认得,这是唐秋眠的诗。”
那御史冷笑道:“果然心思缜密,眼见事情败露,便将诗句推到死人头上,你也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吗?”
许路明面露不悦,“我何曾不敬逝者?这确为唐秋眠的诗,我岂能夺人诗句?”
“好,你既然说是唐秋眠的诗,那你且说来,是他在何处所作,为何无人知晓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