Y-07的编号不是实验体代码，而是苏月的出生日期：07年7月7日。

    密道尽头的服务器机房亮着幽蓝的光，十万个齿轮悬浮在空中，每个齿轮上都跳动着不同的记忆碎片。法官站在中央控制台后，卸去假发，露出光头上密密麻麻的齿轮纹身，那些纹身正与苏晚曾见过的所有曼陀罗符号一一对应。

    “欢迎来到人类记忆博物馆，”法官按下按钮，所有齿轮开始高速旋转，“Y-08，你的灵魂归位让黎明审判的能量场达到了峰值——现在，该让雾城的所有人记住真正的‘历史’了。”

    苏月突然将齿轮钥匙插入控制台，沈知远同时启动反制程序，可屏幕上却弹出警告：“检测到镜像灵魂分裂，启动自毁程序。” 苏晚这才意识到，她与苏月虽然灵魂归位，却仍是独立的个体，这种“不完美重合”触发了永夜教的保险机制。

    “雷言期，你还记得沈知远的最后一个实验吗？”苏晚将断笔塞给雷言期，笔尖的金光突然暴涨，“他说过，真正的记忆不是镜子，是...”

    “是故事。”雷言期接过笔，在控制台上画出无数个问号，“每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故事，而故事永远不会被齿轮碾碎。”

    所有齿轮同时发出悲鸣，苏晚看见自己的记忆碎片与苏月的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。法官的纹身开始剥落，露出底下坑洼的烧伤疤痕——他正是当年在钟表厂失踪的永夜教大祭司，也是烧伤男的孪生兄弟。

    “你们以为毁掉服务器就结束了？”大祭司露出带血的牙齿，“黎明审判的真正钥匙，是你们对‘救赎’的执念——苏晚，你以为救了苏月就是赎罪，可你永远不知道，她的记忆里藏着多少你的黑暗面。”

    苏月的身体突然颤抖，她抱住头跪倒在地，沈知远惊恐地发现，她后颈不知何时出现了与苏晚同款的齿轮纹路。苏晚这才想起，灵魂归位只是暂时的平衡，她们的记忆仍在互相侵蚀——而大祭司早就料到了这一点。

    雷言期的钢笔尖突然断裂，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芯片——那是陈墨用自己的记忆碎片制作的“人性病毒”。芯片融入控制台的瞬间，所有齿轮开始播放市民们最珍贵的记忆：婴儿的第一声啼哭、初雪时的拥抱、毕业照上的笑脸...这些真实的情感形成汹涌的浪潮，将大祭司的身影彻底吞没。

    “记忆不是工具，是我们活着的证据。”苏晚扶起苏月，两人的齿轮纹路同时亮起，在彼此的瞳孔里映出完整的双鱼图案，“永夜教输了，因为他们永远不懂，为什么人类愿意为了一瞬间的温暖，对抗整个黑暗的宇宙。”

    服务器发出最后的轰鸣，化作漫天飞舞的光点。苏晚接住一片光点，发现那是陈墨记忆里的画面：年轻的父亲抱着双胞胎女儿，在樱花树下笑得无比灿烂，而她们的影子里，没有任何曼陀罗的痕迹。

    雷言期捡起断裂的钢笔，笔尖的金光渐渐凝结成一枚普通的铜笔尖：“看来，我们的记忆回溯师生涯，该画上句号了。”

    苏晚望着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，左眼角突然落下一滴泪——那不是痛苦，而是终于能够坦然面对过去的释然。她知道，真正的救赎从来不是抹掉错误，而是带着伤痕继续前行，就像雾城的雨终会停，而阳光会记住每一片被雨水冲刷过的树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