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城冬夜。
热闹才刚刚开始,街道上的霓虹彩灯印着天幕上悠扬飘落的薄雪,将这片繁华的中心地带笼罩得像水晶球里的童话城堡。
末班公交车在路边稳稳停下,沈之瑾提着行李箱最后一个下来。
左右环顾,站在欢声笑语人群中,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直到街头熟悉的英文童谣萦绕在耳畔,她才想起。
哦,原来今天是圣诞。
往年的圣诞节,她都是一个人在国外过的,和平日一样,也不爱出门,所以没什么感觉。
记忆里只能模糊地想起,周少靳每年在这个时候,都会跟她说自己要开会或出差,再草草发个红包收尾。
今年也不例外。
只不过,和红包不同,今年是一笔金额不小的分手费,前几日,已经被她原封不动地转回去了。
周家的钱,没有一分是白花的,得他多一分,便要多付出一分代价,这是早些年前,她在周老太太那里领教过的道理。
而周少靳也不负她所望,收下钱后,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。七年孽缘,算是她自作自受了。
雪花消融在眼睫上,湿漉漉的难受,沈之瑾拿出手机,按着聊天框里留的定位,拖起箱子,朝街心走去。
上月她刚回国,在老家租了间画室,才刚步入正轨,恩师突然打了个十万火急的电话来,让她出去暂避风头,问起缘由,他死活不肯说,只说等事情过去了,一定替她将画展大办特办,绝不亏待她。
说到底,也只留了个不清不楚的地址,就让她赶紧过来了。
“阿嚏!”沈之瑾搓了搓胳膊。
订机票前,也没说北城有这么冷啊,哪像南方,这个时节顶多一件厚外套加个毛衣也解决了。
出来时仓促,也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,这羽绒服还是得买两件。
心里正盘算着,不知不觉中,沈之瑾已经按照导航逛到了终点。
这地方位置僻静,正好在一处街角,没有正街上那般吵闹,也不失些散步休闲的人流量。
抬头看,是一座西洋风格的三层楼建筑,占地面积还挺大,前院有片草坪,中间坐落着独具匠心的石雕喷泉,门口被几棵凋零的梧桐树围着,典雅的气质中蕴藏着冷韧。
要不是“品一阁”几个大字挂在那,她差点就以为导航是不是把她带到了哪家私宅。
毕竟这种寸土寸金的地带,用这种一眼昂贵的建筑,做瓷器店未免也太挥金如土了吧。
也不知道是租的还是……
应该不会是租的,正常人哪会这么不计成本做生意。
看来这老板是个土豪。
沈之瑾低头,默默把手机塞进口袋里。
夜幕沉沉,草坪周围亮着地灯,沿着人行道刚进院门,她就看到门口台阶那站着个人。
个子很高,套着件白色制服外套,露出里面黑色高领毛衫,低着眸,把玩着一只老式打火机。
铮亮的银色盖子在修长指间翻转,橘色火光跳跃出来的瞬间,也照亮了那人面上冷峻的轮廓。
只一刹那,沈之瑾温秀的眉眼便怔住,脸色无尽下沉。
“迟……?”
盯着那张多年前相熟的脸,她喉间只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节,便再也说不出话,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,挑起那不愿面对的尘封记忆。
迟潜,她应该没有认错。
从前高中的时候,她每次去找周少靳,经常都能看到他。
除此之外,便是他这张脸,在青春期女孩中,太过出名。
人多说红颜祸水,他却是出了名的蓝颜祸水,生得双冷眸,却含了几份情,所到之处,撩妹无数,偏生性子极其古怪,孤冷清傲,又讨了几分嫌。
沈之瑾以往每次看到他,都谨慎有加,但还是免不了被他冷笑过几回,搞得她不敢再去找周少靳。
现在回想起来,他恐怕从那时起,就开始替自家妹妹提防起自己了。
迟漾那个女孩,高三那年她在周少靳的生日会上见过一次,长得明艳精致,像一束瑰丽花,站在周少靳身边的时候,比她合适太多。
她是后来才知道,原来迟周两家早有结亲的意愿,可惜一切早已来不及。
如今她既破坏了他妹妹的爱情,自己也没跟周少靳有个好结果,再相见,肯定是讨不了好脸色。
好不容易在分手后平复下来的心情,因为这个人的出现,再次掀起波澜。
沈之瑾心烦意乱,在迟潜注意到她之前,匆匆低下头去,想悄悄离开,却没走两步,被高处那人给叫住。
“沈之瑾,见了我就跑,我是会吃了你吗?”
冷淡的嗓音,漫不经心的调子,是他没错。
身形僵住,她宕机了会,才认命般回头,因着天寒地冻,她穿着单薄,忍不住在雪地里打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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