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拜天的早晨,西郊公园山顶的观景餐厅被包场。
这家餐厅原是战争时期的公馆,和平年代被精明的商人打造包装,摇身一变成为人人都消费得起的平价餐厅。
绿白色的桔梗铺满中式古朴的木板平台,用浪漫抚平这里经年的历史创伤。
一对新人即将礼成。
崔言和岑程坐在亲友席的最后一排。
“唉,又一位好兄弟进入爱情的坟墓。”岑程叹气,他翘起二郎腿,拆开喜糖盒子,剥了颗巧克力塞进嘴里,“不过你今天能来观礼还真是稀奇。”
这种耗费情感的场合,崔言一般不会出席,因为他很难在自己的认知里找到合适的语言、表情和行为。
他坐得笔直,神色严肃,配上一身黑色西装,撇开周围喜庆的气氛很难判断出他参加的是婚礼还是葬礼。
“心血来潮。”崔言敷衍。
他在心里骂道:这都是谁的错?是谁瞎指挥让自己进入一个醉鬼的身体?才不得不因为责任涉足完全不擅长的领域?
果然能坑自己的不是敌人而是队友。
岑程一扫四周,确定其他来宾都在认真观礼后小声问:“那个东西流落在外真的没问题吗?”
岑程其实一点也不关心书柜的下落,他好奇的是在载体的世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,让一开始心急如焚的崔言变得平静佛系。
但是软磨硬泡了一整个上午,崔言的嘴比经过严刑拷打依旧守秘的英/烈都还紧。
于是只能作罢。
婚礼温馨甜蜜,没有请主持人,新娘是个机灵活泼的女孩,全程自己主持。
她笑盈盈地与新郎对视,讲起了和对方的初遇。
“异兽人对人类负责有哪些程序?”崔言问得触不及防。
岑程差点被巧克力噎住,这是什么问题?负责?哪些程序?你把所有的事都当工作任务分解呢?
但这种问题从千年老童子嘴里问出来本身就很玄幻。
礼台上,新娘讲到新郎半夜翻自家窗户被当做贼抓起来时,满场宾客捧腹大笑。
可能是受到这对新人的启发,突发奇想才提出这种问题?
岑程纳闷,以己度人:“你是想问怎么追求人类吧?”
他懒懒地继续:“无非就是送送礼物、看看电影、逛逛街什么的,总之投其所好。”
新娘是个小海归,放得开,还讲起了两人的初吻。
台下年轻的亲友趁机起哄,要他们现场来一个。
“然后呢?”崔言在欢呼声中正襟危坐,仿佛和岑程讨论的是个严谨的“学术问题”。
“然后?”岑程朝视线前方撸了撸嘴:“呐,就可以抱抱,亲亲,裹床单。”
岑程凭借丰富的经验给小白上课:“当然了,之前若是能在对方生病时照顾一二、难过时借出肩膀、危难时挺身而出,就能更快地俘获对方的芳心。”
仪式进入激动人心的部分:新郎新娘互换戒指。
“这以后呢?”崔言问。
岑程思忖片刻,说:“那就恭喜你站在了人生选择的路口,一种就是我这种,继续维持,维持恋爱的新鲜感,另一种就是现在这样。”
他指了指正在交换戒指的新人又指了指自己的无名指,“结婚。彼此套上限制自由的紧箍。”
按照岑程的说法,如果和对方已经有过肌肤之亲,那这一步前面的都可以忽略,直接进入人生的选择。
仪式结束,宾客们一拥而上抢着和新人合影留念。
崔言起身,将红包塞进岑程怀里,“帮我送给两位新人,我先走了。”
“不留下吃饭了?”岑程从西装里掏出自己那份,“那你等一下,我随了礼,一起走。”
他挤进人堆里,给新娘新郎来了个大大的拥抱,寒暄几句将红包塞进新娘子手里,便跟着崔言前往停车场。
一辆黑色的雅马哈堵在崔言汽车的尾部,崔言正要叫保安。
“唉唉唉,我的!”岑程上前叫停,他弹弹摩托车拉风帅气的后照镜,臭屁地问:“怎么样,帅吧?”
崔言一脸冷漠。
若是要在异兽人中评选出最适应人类社会的top1,那一定非岑程莫属。
岑程急于将最近痴迷的兴趣爱好安利给崔言。
他打开手机,点开喜欢的机车博主界面:“看,我最近迷上的一个机车女博主,不仅车技好,人长得那叫一个酷啊,她待会有场直播,有没有兴趣发展一下新的爱好啊?”
这不是崔言第一次听岑程眉飞色舞地讲述那些稀奇古怪的爱好,新鲜劲过了又会有新的,早已习惯。
他推开岑程,让他赶紧把他高端大气上档期的摩托车移开:“城里有禁摩令,请准守交通规则。”
泼完冷水,崔言驱车进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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