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。静谧中,只有手指轻击键盘的声音
最后一个键音落下,重归寂静
三番五次的试探,就算美再不愿怀疑瓷有什么问题,也得正视了
美点了根烟,叼着走向瓷
瓷还是低着头不出声,大有把自己当做哑巴的架势
美垂眸看着瓷,不知不觉中那个还不及他肩高的小孩,也长这么大了
美卡住瓷的下颌迫使他抬头,细细端详,只能说瓷好像只有这张脸没长歪
瓷抿了抿唇,烟味呛地他有些想躲,却在对上那冰冷的眸子颤了一下,没敢动,顷刻便被尼古丁的味道激出了生理性的泪,雾蒙蒙的
美漫不经心地笑着抚上瓷的眼角,
“阿瓷,都到这个份儿上了,就没必要再装可怜了吧?”
暴风雨前的平静,瓷冷静地想着
眸中美的倒影开始模糊,瓷红着眼,嗫嚅着些话语,小心翼翼地去拉美的手
“哥…”
手轻巧地被避开,美一手夹着烟,一手仍抚在瓷脸上。下一秒,尼古丁的味道倾涌在瓷的脸上。迷雾中,瓷强压下咳嗽的模样实在可怜,令人怜惜
于是美将烟头靠近瓷的耳根,火星缓缓地燃着,距离近得能让瓷感到隐隐的痛
“阿瓷,我心疼你并不代表你可以随心所欲,尤其涉及到利益,明白了么?”
“嗯…我知道了……”
烟头顺着脖颈向下,美的拇指按在瓷修长脆弱的脖颈,被迫仰头的姿势使美能清晰看到瓷的细微颤栗
“你还不知道呢”
“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,是觉得我不会动你,还是…”
美顿了顿,意有所指
“…有人接应你。或者,两者都有?”
瓷表面上维持着可怜样,脑子里疯狂尖叫
啊啊啊啊。救命啊他本性暴露了啊!!什么对我温柔有耐心,假的都是装的!!衣冠禽兽啊啊啊啊太可怕了泥马非得让我和他对上吗?!啊啊啊
?!!!
覆下的柔软让瓷大脑停滞,尼古丁的味道冲得头脑发胀,烟不知何时弹到了地上,空气仿佛凝滞,周身灌以美利坚的气息。
异样感升腾,瓷下意识想跑,却被按住后颈加深
恶意的惩罚般,氧气被尽数掠夺,不留丝毫情面。直至缺氧,眼眸噙满了泪,近在咫尺的脸一阵阵发晕,美丝毫也没有放过的意思
溺水濒死感上涌,瓷无意识地攥紧美的衣摆,像抓住茫茫海洋中的浮木,却又感受得不真切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美坐在沙发上,瓷窝在他怀里昏沉的睡着
美撩瓷起额角的碎发,眼尾的红还没消,美捏着张湿纸巾替瓷细细擦拭泪痕,随后轻轻落下一吻
怎么就是学不乖呢宝贝?
一旁随意丢着一只打完了的安眠剂针筒
目光移至亮起的手机屏幕,美扫了一眼瓷的睡眠,毫无波澜的发过去一句
“动手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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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好冷……像光着身子被丢进了雪地,骨缝都是冷的……
瓷蜷着身子尽量聚集热量
没用,还是冷
……
昏沉劲过去,瓷缓慢的睁开了眼
光线很暗,依稀可以辨别周围的物什,木板床随瓷坐起的动作发出年老失修的“嘎吱”声
这木板床好像是这里唯一的物件
…
满是污渍的通风窗缓慢的转着,四周是封闭的铁墙,其中一面上镶了铁栅栏
瓷闷坐在床头,被子一点都没浪费的裹在身上,阴冷的气息被阻隔了一点,瓷稍微静下来
这地方,有点印象,是地牢
能被关进来挺意外,又不是那么意外
瓷一共来过两次
一次是刚被带回来没多久,来陪美练习“审人”
另一次是陪美来送他父亲“最后一程”
当时的场景是什么?
瓷闭了闭眼,努力回想
地牢中,美父被拴在木架旁,披头散发,毫无尊严可言。美手掌覆上瓷的眼睛,说,“睡吧,我的父亲。”
枪响后,美将僵硬着的瓷带进自己的怀抱,温柔地揉着瓷的发顶,“我只有你了,阿瓷”
栅栏被拉开一个小口,两个碗被推了进来,一个黑影停在栅栏外,陌生的男声响起
“002,吃饭”
瓷睫毛轻颤了一下,没动
连编号都有了啊
……